一个守法的公民并一个无羁无绊的梦。/infp

关于

【猩幻】纸飞机

*排雷预警:久别重逢//小王结过婚//小马坐过牢

 

*全文1w+,长文预警注意  

 

*同人创作请勿上升真人,拜托啦这对我真的很重要!  

 

*ooc我的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01.

 

  某幻已经盯着那个小女孩看了快半个小时了。

 

  小女孩约莫六、七岁的年纪,穿着附近小学的校服,还带了条红领巾,背着嫩粉色的书包,蹲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盯着红绿灯发呆。

 

  路上车水马龙,又分布在十字路口,监控常年失修,许多车都为抢占那两三秒的时间而踩紧油门,以至于某幻在这呆了五年,时常能看到交警队的人来处理事故。

 

  某幻不敢收回视线,他怕小女孩会趁他一个不留神而独自过马路。

 

  好在小卖部今天没什么客人,他可以有大把闲情来关注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。

 

  小女孩扎着高马尾,额头饱满,扬起下巴时能看清高挺的鼻梁,是这个年纪的女孩特有的朝气。

 

  不知为何,某幻愈发眼熟,总觉得见过这个小女孩,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。

 

  过了一会,某幻看到小女孩站了起来,大概是蹲累了。

 

  某幻喊了一声:“过来。”

 

  看小女孩没反应,某幻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。

 

  小女孩终于回过头,眼神茫然地盯着某幻看,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在叫自己。

 

“对,就是你。”某幻招招手,“到这儿来。”

 

 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,虽然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叔叔,但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。她紧紧地抓着书包带子,咬紧唇珠,看上去有些局促。

 

  某幻走到小女孩面前,蹲下来与她平视:“你怎么自己在这儿,你爸妈呢?”

 

  说话的时候,某幻故意把语速放慢,想尽量让自己听上去“温柔”一些。

 

  女孩怯怯地回答:“爸爸答应要来接我的……但是他没来。”

 

“那你怎么不在学校门口等爸爸?”

 

  小女孩低下头,声音有些委屈:“我想来找他的,但是找不到路了……”

 

  某幻在心里叹了口气,这女孩的心是有多大,也就是今天遇到了他,但凡遇到个心术不正的人……

 

  某幻掏出手机,平和地问:“你能背过你爸爸的手机号吗?”

 

  小女孩点点头,然后熟练地背了串手机号。

 

  某幻打了好几遍,都没有人接。某幻想着可能是工作缘故不方便接电话,于是决定发个短信过去。

 

  某幻转头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  小女孩回答:“王圆圆,老虎的那个王,皮球的那个圆。”

 

  某幻点点头,先是拍了张小女孩的照片,然后配了行字:王先生,我是XX小卖部的老板,令爱现在在我这里,请在下班后过来接她。

 

  打完这行字后,某幻反复读了好几遍,确认从措辞到语气都不会被人误认为人贩子后,才发了过去。

 

  短信成功发送,某幻把手机放回兜里,领着圆圆回了小卖部。

 

 

 

 ·

 

  小卖部里有台老电视机,是当时房东留下来的,偶尔用它看个球赛还可以。某幻打开电视,调到动画片,让圆圆坐在凳子上看,又拿了些糖果和零嘴给她。

 

  某幻盯着神情专注的圆圆,越看越觉得眼熟,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人……

 

  还都是姓王,不会那么凑巧吧。某幻在心里嘀咕。

 

  有老主顾来买东西,看见店里的小女孩,笑道:“老板,原来你家丫头都这么大了,真是的,也没听你提过。”

 

  某幻解释:“她不是我女儿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·

 

  天色一点点变黑,街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。某幻盯着外边发呆,一个高大的身影向马路这边走来。

 

  某幻先注意到的是这个人的腿,腿很长,把黑色西装裤衬得均匀利落,上衣是浅灰色的衬衫,隐隐勾勒出成年男性才有的肌肉曲线,某幻接着抬高视线,那个人的脸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他面前。

 

  某幻听到圆圆大喊一声:“爸爸——”

 

  那个人闻声抬起头,在小卖部门口停下了脚步。

 

  不多不少,正好停在了离某幻一米远的地方。

 

  圆圆飞快地冲出来,像只小鸟一样扑到了爸爸的怀里。

 

  男人笑了笑,爱抚地摸着小女孩的头,抬头看向某幻:“谢谢。”想了一下,又补充道:“好久不见,某幻。”

 

  某幻低着头,不去看他的眼睛,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在了一起。

 

“嗯,王瀚哲,好久不见。”

 

02.

 

  小卖部通常是九点以后关门,不过今天比平常要早一些。

 

  某幻清点完货物后,拉上了卷帘门。他熟练地点了根烟,朝家的方向走去。

 

  华灯初上,偌大的城市里人潮涌动。某幻来这座城市五年,这座城市于他,就像是住在对门的邻居,既不算熟悉,也无法陌生。

 

  刚出狱的时候,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地往前走,从发传单开始,端过盘子,也跑过出租,攒了一点积蓄,最终才在这里落了脚,虽说发不了什么大财,但好歹不会饿死。

 

  一根烟的功夫,某幻正好到家。

 

  不知为何,某幻感觉比平常要累,简单冲了个澡后就上床了。

 

  关上灯,合上眼,某幻恍然回想起初见王瀚哲时的场景。

 

  当时王瀚哲还没有现在这么高,但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拔节抽条,在人群中依旧鹤立鸡群。

 

  那时候王瀚哲喜欢打篮球,穿着一身宽大的校服在球场奔驰,细碎的阳光跳跃着打在他的脸上,四周被女生们山呼海啸的叫喊声包围。

 

  某幻就站在一旁看,既不上前,也不离开,像是可有可无的影子。

 

   虽然很不愿承认,但遇到王瀚哲以前,某幻确实没想到有人能把他们学校的校服穿得这么好看。

 

-“好久不见,某幻。”

 

  梦境在现实与回忆中拉扯,某幻皱了皱眉,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,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。

 

  那天晚上,某幻睡得很不安稳。

 

 

 ·

 

  早晨七点,城市渐渐苏醒,某幻也一如既往地拉开卷帘门准备做生意。

 

  这个点没什么客人,某幻就躲在柜台后面看电视,电视机经年失修,播报新闻时伴随着刺啦的电流声,某幻困得打了个哈欠。

 

  就当某幻意识不清的时候,柜台上传来指节敲击的声音,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。

 

“老板,拿个三明治。”

 

  某幻睁开眼,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,正对上那张熟悉的脸,本能地愣了一瞬,但很快又冷静下来。

 

“哟,”王瀚哲笑了笑,“起得挺早啊。”

 

“彼此彼此吧。”某幻从后面柜台上拿了个三明治,递给王瀚哲,“这次就免了吧,算我请你。”

 

  这么说着,两人指节相碰,指腹掠过一阵凉意,某幻快速把手伸了回来。

 

“这么大方啊。”王瀚哲没有注意到某幻的动作,也没跟他客气,直接把三明治放到了公文包里,然后问道,“昨晚没睡好?”

 

“失眠了。”某幻说完又打了个哈欠。

 

“想谁呢?”

 

  某幻看了王瀚哲一眼:“反正没想你。”

 

  王瀚哲笑了笑,刚打算走的时候,又被某幻叫住了。

 

  某幻说:“跟你闺女说,以后放学别乱跑,这么小的年纪也太危险了。”

 

“昨天已经教训过了。”王瀚哲想起什么,补充道,“不过还挺神奇的。”

 

“?”

 

  王瀚哲说:“她不喜欢跟外人接触,不过还挺喜欢你的,昨天回去以后一直在说你。”

 

  某幻语塞,不知该怎么回应。

 

  王瀚哲揶揄道:“针不戳,大帅哥就是受欢迎啊。”

 

  某幻知道王瀚哲在阴阳怪气,懒得跟他废话,摆摆手示意他快滚。

 

  王瀚哲哈哈大笑后离去,走到马路对面后还不忘回头看某幻一眼。

 

  看着王瀚哲挺拔的背影,某幻莫名有些出神,但很快又反应过来,拍了拍脸后上仓库清点库存去了。

 

 

·

 

  某幻被隔壁班男生找麻烦的事,在学校里并不算是秘密。

 

  起初是在背后造谣,渐渐演变成当面挑衅、恶语相向,甚至最后到了被围殴的地步。

 

  那个男生,不知道什么原因,伙同社会上的小混混,放学后把某幻堵在巷弄里,轻则言语羞辱,重则拳打脚踢。

 

  渐渐的,某幻的身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。某幻一年四季都穿长袖,哪怕为此会捂出痱子。

 

  某幻不是没有想过反抗,这个年纪的男孩子,血性渗进了骨子里,又怎么可能甘心被人踩在脚下。

 

  他开始反抗,开始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身边的人,希冀能从外界得到帮助。

 

  可很快,某幻发现,这一切都是徒劳的。

 

  没有人会相信他。

 

 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家境优越、品学兼优、还是校长亲戚的优等生,而去偏袒一个成绩一般、性格腼腆、被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普通生。

 

  没有人相信他的。

 

  某幻开始妥协,因为他发现,只要他躺平挨打,或许那群人下手还会轻一点。

 

 

·

 

  遇到王瀚哲,是在一个雨后的夏日。

 

  尽管地上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水洼,但不负天气静好,男孩子们早早地抱着篮球抢占位置去了。

 

  某幻抱着书经过篮球场,一个黑影倏地飞过头顶,吓得他连忙退后,书差点掉到了地上。

 

  等某幻定过神来一看,发现只是一个篮球。

 

“喂——没砸到你吧——”

 

  身后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不断靠近,某幻回过头,一个长得很高的男生。

 

  男生长得白净,眼尾很长又微微下撇,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,带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少年气。

 

  某幻抿着嘴,自动与男生拉开了距离,他不喜欢跟外人有什么接触。

 

  男生没注意到某幻的小动作,揉了下头发,笑道,“对不起啊,他们下手没个轻重的。”

 

  然后朝某幻伸出了手:“我叫王瀚哲,你呢?”

 

  某幻盯着他伸出来的手看了一会儿,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,十指修长,腕骨突出,说是职业手摸的手某幻都信。

 

  或许是手控的缘故,某幻虽然没有回握王瀚哲的手,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
 

“某幻。”

 

“某幻是嘛,好,我记住了。”王瀚哲笑着点了点头,弯腰捡起球,然后朝某幻挥了挥手,“就这样,再见了,某幻。”

 

  某幻站在原地,看着王瀚哲的身影越来越远,球场也再度响起男生们的呐喊声。

 

  现在想来,某幻发现,人生分明有那么多大喜大悲,可到头来记忆尤深的,却是那些乏善可陈的片段。

 

03.

 

  那个叫“某幻”的男生,其实王瀚哲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。

 

  王瀚哲是转学生,跟随父亲的工作调动才来到了这座城市。

 

  他从小性格就开朗,长得又帅,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,所以来了没几天就跟班上的同学混熟了。

 

  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个叫“某幻”的男生,纯粹是偶然所致。

 

  一天,王瀚哲放学的时候,发现平常走的那条路正在维修,没办法,只好绕行走小路。

 

  经过巷弄的时候,王瀚哲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个男生嬉笑的声音,伴着金属器皿的敲击声,格外刺耳。

 

“继续啊,不是要告老师吗,你他妈去啊。”

 

“怎么没声了,说话啊,说话!”

 

“那谁,去,你去把他裤子扒下来。”

 

…………

 

  压根不用靠近,光是凭着这些对话,王瀚哲就能大概推测出前面发生了什么。

 

  王瀚哲没有被欺凌过,当然也没有欺凌过别人,他不知道面对这些事情该怎么办,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。

 

  于是,王瀚哲将身子贴紧墙面,一寸一寸地挪动,终于在墙根处发现了那群人的身影。

 

  站着的是一群社会青年,看样子平均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,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,在烟雾缭绕中骂着最肮脏的话语。

 

  被其中几个人踩在脚下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尽管身上沾满了脚印和泥土,但能看出来穿的是他们学校的校服。

 

  王瀚哲想起来了,他见过这个男生,还是他隔壁班的,只是一直不知道名字。

 

  王瀚哲之所以一直对这个人有印象,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一件事。

 

  当时他刚来没多久,有一次在走廊与这个人擦肩而过,王瀚哲无意间瞥了一眼,在他锁骨处发现了一小片淤青。

 

  那片淤青面积不大,再加上那个人的拉链拉得很高,一般人很难注意到,但因为王瀚哲长得高,所以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。

 

  王瀚哲很清楚,那肯定不是“摔出来”的痕迹。

 

  出于好奇,王瀚哲开始故作不经意地打听起那个人的事。

 

“他?”被问到的同学眼神复杂,“他的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好。”

 

  王瀚哲知道,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。

 

  此后的一段时间,王瀚哲总能在人群中迅速捕捉到那个男生。

 

  他好像永远是一个人,走路走得很慢,无论看谁,眼神里都有种隔膜般的距离感。

 

  一次偶然的机会,在篮球场外,王瀚哲终于和他搭上了话。

 

  男生告诉王瀚哲,他叫某幻。

 

  某幻,某幻,某幻。王瀚哲在心里反复默读了好几遍,很好听的名字。

 

  再就是现在,王瀚哲站在墙下,眼前发生的一切足以解释他之前所有的疑惑。

 

  王瀚哲想再凑近点,不料没看见脚下的小石子,把小石子踢了出去。小石子撞击墙面,发出了沉闷的声响。

 

“谁——”小混混中为首的黄毛警觉地看向了四周。

 

  王瀚哲捂着嘴,没有发出声音,他单腿跪下来,快速隐藏好自己。

 

  那群小混混立马安静了下来,其中一个颤声道:“龙哥,听说最近扫黑除恶打得严,不会是条子——”

 

  龙哥就是黄毛,他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,将脚边的石子踢到了一旁。

 

  虽说还没尽兴,但要真被条子逮住那也不是闹着玩的,斟酌几秒后,黄毛一挥手:“走走走——”

 

  那群混混向来无组织无纪律,一听说要撤退,立马就作鸟兽散了,只剩下了躺在地上的某幻。

 

……还有躲在墙根后面的王瀚哲。

 

  等那群人走远后,某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挣扎着坐了起来,朝墙根伸长了脖子,显然知道那里是有人的。

 

  王瀚哲心里咯噔一声,他抓起放在地上的书包,朝着出口方向跑走了。

 

04.

 

  某幻进货回来的时候,已经有人在小卖部门口等着了。

 

  某幻以为是来买烟的老主顾,就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,走近才发现是圆圆。

 

  圆圆蹲在门口,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,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,圆圆抬起头,正对上某幻深黑色的眼睛。

 

“就老实了这几天,你爸之前白说你了是不是?”

 

  某幻说着,拿出钥匙打开了小卖部的门。

 

  烈阳如火,圆圆的额头上沁满了一层薄薄的汗珠,听到某幻这么说,她没有吱声,默默跟着某幻进了小卖部。

 

  某幻本想再说点什么,但一想起王瀚哲那句“她不喜欢跟外人接触,不过还挺喜欢你的”,所有的说教都堵在了嗓子眼里,化成了一句“喝果汁吗”。

 

  圆圆点点头,坐在了某幻上次让她看电视的地方,不吵也不闹,很乖巧。

 

  某幻上冰柜里拿了瓶果汁,回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,发现了端倪。

 

  某幻问:“不对啊,这还没到放学的点呢……你没去上学?”

 

 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,一听到某幻这么问,圆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,面对某幻质问的表情,瞬间转移了视线。

 

  某幻蹲到圆圆面前,问:“你爸爸知道这事吗?”

 

“…………”

 

  答案不言而喻,某幻接着问:“你为什么不去上学?”

 

“…………”

 

  接下来,无论某幻怎么问,以什么样的语气发问,换来的都只有沉默。

 

  终于,某幻耐心告罄,他拿出了手机:“既然这样的话,那我只能给你爸打电话了。”

 

  某幻刚把手机放在耳边,突然感觉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角。

 

  某幻低下头,看见小姑娘正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,两眼通红,嘴角下撇,好像再有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。

 

  某幻当然没打算真的告状,一看到小姑娘这样立马就心软了,语气也柔了不少:“叔叔不跟爸爸告状,那你告诉叔叔,你为什么不去上学?”

 

“因为、”圆圆抽了下鼻子,“他们都说,我没有妈妈……”

 

  某幻顿了一下:“他们?他们是谁?”

 

“就是、就是我们班上的人……”圆圆说,“他们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、把我的笔扔到垃圾桶里……”

 

  说完,圆圆像是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委屈全部抒发了一般,放肆地抱着某幻哭了出来。

 

  某幻安抚地摸了摸圆圆的背,说:“那你有跟老师说过这些吗?”

 

  圆圆抽泣着点点头:“没有用的,老师压根就不管……”

 

  某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,他任圆圆哭了一会儿后,拉起她的手往外走。

 

“去哪?”圆圆问。

 

  额角的碎发盖过了某幻的眉眼,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
 

“学校。”

 

 

·

 

  等王瀚哲赶到学校的时候,已经是接近黄昏了。

 

  主任室的门紧闭,王瀚哲走上前,刚想敲门,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。

 

“我只想知道,贵校老师为何在明知发生了校园欺凌的情况下,还能做到事不关己?到底是能力不够,还是单纯的没有责任心?”

 

“如果贵校真的没有能力承担好教书育人的职责的话,我不介意替你们教育孩子。”

 

  王瀚哲趴在门上听得正专心,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。

 

  王瀚哲一顿,正好对上从里面出来的某幻,还有跟在后面的圆圆。

 

 

·

 

  回去的路上,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。

 

  圆圆趴在汽车后座上,已经睡熟了。遇到红灯,王瀚哲停下了车。

 

“对不起。”坐在旁边的某幻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。

 

  王瀚哲看了他一眼:“什么?”

 

“我说,对、不、起。”某幻说,“我不该在没取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跑到学校来,还闹了这么一出,是我多管闲事了,对不起。”

 

  某幻想了一下,没忍住:“但我实在是——”

 

“我没觉得你多管闲事。”王瀚哲看着某幻,睫毛在月色下被洗刷成了棕色,眼神里闪着细腻的微光,“相反,我还要谢谢你,如果不是你的话,我或许永远都不知道她在学校里受到了什么委屈。”

 

  某幻沉默了一会,试探道:“她……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吗?”

 

  王瀚哲缓慢地摇了摇头,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添了几分失落:“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,她的话就越来越少了,也怪我平时工作太忙,疏忽了对她的关心。”

 

  某幻的眼睫低了下来,即便分别这么多年,他也从没想过,年少时活得那般张扬肆意的王瀚哲,有一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
 

  察觉到某幻情绪萎靡,王瀚哲换了个话题:“感觉你跟以前相比变了好多。”

 

  某幻:“?”

 

  王瀚哲笑着说:“我以前可从没想过你会专门跑到学校里跟别人吵架。”

 

  某幻扭头看向窗外,瞳孔倒映出城市的灯红酒绿,许久才说话。

 

“一无所有的人……是最不怕拼命的。”

 

05.

 

  不知从何时起,某幻发现,他在学校里撞见王瀚哲的频率大大提升。

 

  他经过球场的时候,王瀚哲会在那儿打球。

 

  他到食堂吃饭的时候,王瀚哲会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。

 

  就连他上撤硕的时候,王瀚哲也砰砰敲他的门借纸。

 

  刚开始的时候,某幻还不甚适应,总是刻意与王瀚哲保持距离,但王瀚哲却不在意,依旧屁颠屁颠跟在某幻后面,笑容比八月黄花还灿烂。

 

  俗话说得好,伸手不打笑脸人。长久如此,某幻也有些妥协了。

 

  他开始尝试习惯,从形单影只到有人陪伴。

 

 

 

·

 

  那天,两个人到球场打球,临走的时候发现王瀚哲的书包不见了。

 

  两人找了很久,最终在校外的一个垃圾场里发现了王瀚哲的书包。

 

  书包被人用刀划得破破烂烂的,拿在手里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。王瀚哲打开书包,里面装着一只死猫的尸体。

 

  王瀚哲用后脚跟也能想出来,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是谁干的。

 

  更让王瀚哲介意的,是某幻的反应。

 

  回去的时候,某幻脸色很难看,一直都没有说话。

 

  在两个人要分别的时候,某幻叫住了王瀚哲。

 

  某幻说:“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,以后别再来找我了。”

 

  王瀚哲拎了拎手里的书包,眉心微动:“就因为这个?”

 

  某幻说:“我太了解那些人了,今天的事只是个开端,以后还会变本加厉……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。”

 

  王瀚哲笑了,表情不屑:“…你觉得我会怕他们?”

 

“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。”某幻顿了一下,继续说,“我不希望别人因为我而受牵连。”

 

“什么叫‘受牵连’?”王瀚哲对某幻这种划清界限的态度很不满,“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,跟你有什么——”

 

“王瀚哲,”某幻陡然提高了音量,他抬起头与王瀚哲对视,眼睛湿漉漉的,“你真的觉得我会因为你这么做而感到高兴吗?”

 

“你是我上高中以来的第一个朋友,也是唯一一个朋友,我不希望你受伤害,还是为了我这样的人!”

 

  王瀚哲的瞳孔一缩,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又松开。

 

  他性子直率,在对待朋友方面向来是个洒脱的人,处得来就处,不行就拉倒,从没有非谁不可的道理。

 

  可偏偏对于某幻,就像沉在王瀚哲心里的一块石头,他放不下,却也无可奈何。

 

  某幻鞠了一躬,沉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

 

  王瀚哲压紧喉咙暗骂了一声,一拳捶在墙上,然后转身离去。

 

  直到王瀚哲的身影隐没在街道街头,某幻仍然站在原地。

 

06.

 

  某幻发现,王瀚哲最近很怪。

 

  有事没事叫自己去家里吃饭不说,还把自己的亲闺女“委托”给了自己——就是让某幻在王瀚哲下班前照看一下圆圆。

 

  拿人手短,吃人嘴软。某幻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请求。

 

  更何况他也挺喜欢圆圆这个小丫头的。

 

  不过,长此以往,也难免有些乱嚼舌根的人。

 

  那天,某幻坐在小卖部门口抽烟,看见下班回来的王瀚哲正跟隔壁店铺的老板娘聊天。

 

  不知是天生嗓门大还是故意说给某幻听的,老板娘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传到某幻耳朵里。

 

“小王啊,不是大娘没提醒你,你就是工作再忙,也不能把小孩交给劳改犯啊,万一有啥……”

 

  王瀚哲表情尴尬,但又不好说什么,他偷偷瞥了眼,某幻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,该干嘛干嘛。

 

  抽完烟,某幻把烟蒂撇进垃圾桶里,收起板凳进屋。

 

  好不容易从老板娘那儿逃脱出来,王瀚哲进了小卖部,看见某幻在擦东西,连忙殷勤地凑了上去:“我来我来——”

 

  某幻依旧专注地擦东西,眼皮都没掀一下。

 

  王瀚哲知道刚才老板娘的话戳到某幻痛处了,安慰道:“某幻,有的人就是嘴长,你别放心上啊,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
 

“他们没说错啊。”某幻终于开口,“我就是劳改犯,你也确实不该把你闺女交到我这样的人手里,他们一点儿也没说错。”

 

“某幻……”

 

  王瀚哲皱了皱眉,他一点也不喜欢某幻这么说自己。

 

“你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?”某幻抬起头,冷冰冰地看着王瀚哲,“你知道的只是学生时期的某幻,而不是现在的某幻,你压根就不知道这十多年来我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!”

 

  燥热的空气扭转直下,王瀚哲呆呆地站在原地,不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。

 

  那时,他们还上高中的时候,某幻对他说“以后别再来找我”的时候,好像也是在这样的气氛下。

 

 
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某幻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:“对不起,是我话说太过了。”

 

“你能先带着圆圆回去吗?我们这段时间还是先不要见面了。”

 

“对不起。”

 

  等王瀚哲带着圆圆离开的时候,某幻还保持刚才擦东西的姿势。

 

 

 

·

 

  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后,王瀚哲已经很久没在学校里见过某幻了。

 

  王瀚哲很清楚,某幻在躲他,而他也顺了某幻的心意,不再特意靠近。

 

  王瀚哲依旧正常上学、放学、跟朋友一起打球。

 

  某幻偶尔也会经过球场,只是不再驻足停望。

 

  每当看到某幻的身影匆匆离去,王瀚哲都会失神很久。

 

  王瀚哲一次又一次地经过那片巷弄,那里阴暗依旧,只是不再有一个人,剩下了一堆抽完的烟蒂和打断的木棍。

 

  终于有一天,在与某幻擦肩而过的时候,王瀚哲叫住了他。

 

“我有话想跟你说,就这一次。”王瀚哲说,“可以吗?”

 

 

 

 ·

 

  放学后的篮球场,金黄色的余晖铺洒在橡胶场地上,少年们博力厮杀,交杂着球框撞击的声音。

 

  某幻坐在长椅上,有些驼背,宽大的校服包裹着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,微风刮过时露出新旧交替的伤疤。

 

  认识了一年,王瀚哲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认真注视眼前这个男生。

 

  现在想来,某幻既不张扬,也不肆意,如果这么看上去,就像是任何一个烂大街的男高中生一样,穿着老掉牙的校服,每天周旋于数理化。

 

  看上去如此,也本该如此。

 

  某幻:“有什么事,说吧。”

 

  王瀚哲的视线从某幻身上收了回来,放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。

 

  半晌,他缓缓开口:“我要转学了。”

 

  某幻脸色不由得一僵,但转瞬又归于宁静:“…哦。”

 

“是我爸工作的缘故,他工作老是调动,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。”王瀚哲怕某幻误会,还特地补充了一句,“不是你的缘故。”

 

“…………”

 

  王瀚哲说:“明天周六,我是早上八点的飞机,你能来送我吗?”

 

  王瀚哲表面看着平静,实则心脏跳得飞快,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股心悸的缘由。

 

  某幻想了一下,点头:“好。”

 

 

·

 

  指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跳动,王瀚哲一会低头看表,一会眺望人群,希冀从人海中找到他熟悉的那个身影。

 

  但并没有。

 

“瀚哲,快一点儿,我们要准备登机了。”

 

  父母催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王瀚哲转头朝他们挥手:“你们先去吧,我还要等一个人。”

 

  提醒登机的声音再次从广播里响起,摩肩擦踵的人潮与王瀚哲擦肩而过,但没有人停下来。

 

  他还没有来。

 

  他答应过我的。

 

  声音一遍遍从王瀚哲心底响起。

 

  最终,王瀚哲没有等到某幻。

 

  王瀚哲坐在飞机上,窗外的建筑都化作了渺小的黑点,一眼望不到边际。

 

  从渐渐长大开始,王瀚哲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做着随时离开的准备。

 

  他遇到过很多人,倾听过很多人的故事,却从没想过靠近,永远是静静观望,永远是置身事外。

 

  可偏偏在这座来了只有一年的小城市,让他遇到了最不想离开的人。

 

  所以,即便某幻不来,王瀚哲也舍不得有一丝怨恨。

 

-“某幻是嘛,好的,我记住了。”

 

-“就这样,再见了,某幻。”

 

  王瀚哲缓缓闭上眼睛,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微风涌动的篮球场。

 

  再见了,某幻。王瀚哲在心里默默说道。

 

 

·

 

  大学毕业那年,王瀚哲在公司实习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高中同学。

 

  在叙旧中,王瀚哲不经意提起了某幻。

 

  大抵是意难平,虽然很多年没再联系,但王瀚哲心里一直放不下某幻。

 

“啊,你不知道某幻的事吗?”同学的脸色有些难堪,“他坐牢了。”

 

  王瀚哲心里咯噔一声:“坐……牢?”

 

  同学叹了口气:“毕竟走了这么久,也难怪你不知道,就在你走的那天,他把龙哥给捅了。”

 

  王瀚哲半张着嘴,像个傻子一样,一遍遍地无声重复:“我……走的那天?”

 

“对啊。”同学说,“我听别人说的是某幻那天好像刚好有急事,又遇到龙哥找茬,一着急才……唉,兔子急了也咬人啊。”

 

“虽说法院最后判的是防卫过当,但怎么着也得关一阵子了,人生就这么完了,也不知道现在放出来了没。”

 

“王瀚哲?你怎么了,没事吧,说话啊——”

 

“王瀚哲!”

 

  耳旁的话语失去了声音,王瀚哲沦陷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 

  金黄色的余晖,挥洒汗水的球场,与他并肩而坐的少年……这一切的一切,都如昨日般在王瀚哲脑内回荡。

 

  他甚至都无法想象,某幻到底是抱着怎么的心情,才会做出拿刀捅人的行为。

 

  那血淋淋的刀尖,那敏感而脆弱的少年。

 

  王瀚哲用手捂住脸,再也克制不住,放肆地哭出声来。

 

  他的哭声很奇怪,像是热带雨林里,奇形怪状的鸟的叫声。

 

  可他换来的,只有周旁人复杂的眼神

 

07.

 

  王瀚哲猛地从床上惊醒。

 

  打开灯,王瀚哲迅速跳下床,连拖鞋都来不及穿,冲到了女儿的房间。

 

  看着睡意正浓的女儿,王瀚哲松了口气,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。

 

  自从他做父亲以来,每次做噩梦,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查看女儿的情况。

 

  与其说是过度紧张,王瀚哲更愿意将这种行为解释为“父亲的本能”。

 

  王瀚哲划开手机查看时间,刚过五点,不过并不影响窗外的天色慢慢变亮。

 

  王瀚哲无心再睡回笼觉,想着离女儿起床的时间还早,便换好了衣服打算出门散心。

 

  小区里没什么人,路灯下坐着因宿醉而被老婆赶出来的酒鬼,王瀚哲用脚尖踢到了一颗小石子,小石子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马路中间。

 

  人一上年纪,就喜欢怀念。

 

  王瀚哲对此深有体会,自从迈过三十岁大关以后,他总是回忆起以前的事情。

 

  王瀚哲有些感慨,明明以前他途经过那么多的城市,遇到过那么多有趣的灵魂,可每当回忆的时候,记忆却总是被一个叫“某幻”的臭老爷们占满。

 

  一想到某幻,王瀚哲嘴角勾了抹笑,但心里却是苦涩的。

 

  他不知道某幻会不会想见他,或许他们还会像十多年前那样,重新回归熟悉的陌生人。

 

  走神的工夫,王瀚哲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卖部。

 

  小卖部的卷帘门只关了大半,露出一条罅隙,里面闪着微弱的光。

 

  王瀚哲踟蹰了好一会,最终还是敲响了门。

 

  里面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过了两分钟后,门从里面被打开了。

 

  某幻还穿着那身衣服,脸上脏乎乎的,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,看到王瀚哲的刹那眼睛睁大了一些。

 

“那个……我能进去吗?”王瀚哲表情有点僵,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。

 

  某幻没有说话,往一旁侧了侧身子,给王瀚哲让出了一条缝隙。

 

  或许是面积小的缘故,小卖部里有些燥热,头顶的风扇消极怠工地转着,地上还摆了一摊零件和金属工具。

 

  王瀚哲看着某幻:“你在干嘛?”

 

“修电视。”某幻说着,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,拿起说明书继续研究。

 

“你行不行啊。”王瀚哲凑上去,擅自抢过了某幻手里的说明书,又看了看电视机,“你这压根不对啊,你看这条电线……”

 

 

  某幻退到一旁,安静地看王瀚哲装杯。

 

  于是,一个小时后,在王瀚哲的努力下……电视机彻底报废了。

 

  某幻:“…………”

 

  王瀚哲拿手抹了把汗,试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:“你这电视机买的时候就有问题,我到时候再给你买一台新的……哎你当初怎么想到买这么一台破电视的啊?”

 

  某幻迈过满地的零件,走到电视机跟前,坐下来,拿手抹去屏幕上的灰尘。

 

“这是我刚出狱的时候……房东给我留的。”

 

  王瀚哲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。

 

  某幻偶尔会提及自己以前的经历,但语气多半是自嘲或破罐破摔,这样的表情……王瀚哲还是第一次见。

 

“我刚出狱的时候,没地方可去,也没有厂子要我,是房东收留了我,让我在这里住下,还给我介绍工作。”

 

“我跑出租,因为地盘的问题让人家给揍了,也是房东替我出的头,帮我找城管协商,最终才有了我的一席之地。”

 

“很多人跟他说过,说我是杀人犯,让他离我远一点,可他却从不在乎这些,大雨天的背我去医院。”

 

  说这些的时候,某幻表情宁静,但深色的眼睛里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。

 

“那,”王瀚哲问,“后来呢,你那个房东怎么样了?”

 

“死了。”某幻盯着电视屏幕看,“肝癌晚期,他无儿无女,也没那个闲钱治病,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,跳楼死了。”

 

 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,王瀚哲双手交叉,心里五味杂陈。

 

  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于某幻的坦诚倾诉,还是该心酸于某幻这些年走过的路竟如此艰难。

 

  他或许能理解,某幻那天在圆圆学校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。

 

  一旦被给予这世上最温柔的爱,人就再也没有办法将就地过完这一生了。

 

  某幻感觉身子一沉,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那胸膛结实、宽厚,是某幻很多年没有体会到的。

 

“我爱你。”王瀚哲紧紧搂住了某幻。

 
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,他妈的喝多了是吧!”某幻推了王瀚哲一把,但没推动,两颊发烫。

 

“我没有胡说八道。”王瀚哲将头靠在某幻肩上,语气缱绻又认真,“我已经错过一次了,这一次,我不想再松手了。”

 

  某幻:“…………”

 

  王瀚哲轻轻捏着某幻的下巴,不敢使劲,凑上去的时候又故意停顿了一下,他想看看某幻是什么反应。

 

  某幻的反应就是……没有反应。

 

  某幻呆呆地愣在那,从表情来看像是还没反应过来,又像是默许了王瀚哲的行为。

 

  王瀚哲一时捉摸不透。他饶有兴致地看着,毕竟某幻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。

 

  某幻等了老半天,也没见王瀚哲有什么反应,心里莫名还有点失望:“看什么啊!”

 

  王瀚哲没搭腔,起身站起来,结果还没站稳,就被一双手拉过了领子。

 

  两人唇齿相交,王瀚哲慢慢落下眼睫,加深了这个吻。

 

  过了一分钟,某幻主动拉开了距离,嘴角还残存着晶莹的液体,扭头看向一旁:“真的是,费劲死了。”

 

“cao,你怎么这么不矜持啊。”王瀚哲边笑边揶揄,“你说实话,是不是早就馋我的身子了?”

 

“我馋你个锤子。”

 

  小卖部里笑声四起,窗外天光渐亮,抬眼望去满目阳光,夏日蝉鸣悠长。

 

  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模样。

 

 

 

【完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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